试析克尔凯郭尔的“孤独个体”概念
叶芳 哲学系 0311250
[内容提要]:本文从克尔凯郭尔对“众人”的批判开始,通过分析孤独个体的生存状态,以及对于“诚”的最终回归,进而体现孤独个体的重要性,并力图揭示分析出克尔凯郭尔的孤独个体所体现出的积极的人生意义和重要的人生价值,进而体现出克尔凯郭尔哲学的重要价值及其重要的影响。
[关键词]: 众人 孤独个体 信仰骑士 激情 诚
在读克尔凯郭尔的作品时,我们会感受到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使我们无时无刻不体味着澎湃的激情与燃烧着的痛苦。在这里,我们不能够无情地将他的哲学推放在手术台上,用理性的解剖刀分析它的每一个细节。相反,我们应该用克尔凯郭尔的方式去解读克尔凯郭尔的哲学,我们应该静下心来,去倾听他透过文字所发出的哀号,聆听他的心声,作为读者的我们——即使我们是理性的人,也应该用激情去倾听、解读他的文字,在我看来,这是对他的哲学的最起码的尊重,也是解读他的最好的办法。
克尔凯郭尔的孤独与童年的经历是分不开的。他出生在一个严厉的基督教的家庭,从小就受到父亲深刻的影响,他父亲的忧郁的性格,对基督教的虔信敬畏和内心的忏悔都在他的心中埋下了抑郁的种子,他说自己在童年时就已经“成为精神”。“有时,父亲瞧了儿子一眼,发觉他面带忧虑,便会站在他的面前说:可怜的孩子,你这时正处在无言的绝望当口(但他从不再多问一些什么了;哎呀,他是问不出来呀,因为他自己也已沉浸在此番无言的绝望里面去了)。”[1]他的童年生活让他觉得他是注定要被祭献的人,他认为,自己没有一丁儿点指望能够得到幸福的未来,他认为这是父亲罪孽的结果,是家族罪孽的自然延续。而这一点在他对待与蕾琪娜的爱情上也有很大的体现,在与心爱的蕾琪娜订婚之后,他立刻感觉到这是一个错误,他似乎听到上帝在向他召唤,他认为他必须抛弃挚爱,像亚伯拉罕抛弃以撒那样抛弃蕾琪娜,来使自己追随上帝的脚步越来越轻盈。他的父亲和蕾琪娜都是对他的生活有很大影响的人,也正是他们完全割断了他与尘世幸福的最后的纽带,使他真正的成为了孤独的个体。
在他的时代,他的作品无人问津甚至是遭人批判和嘲讽的。在他去世30年后,他的作品才被后人发现,推崇,乃至于推上存在主义之父的宝座。但他的影响绝不仅仅如此,他是时代的先知,在我们今天谈论后现代的时刻,他依旧是我们的先驱。可以说,他作为一个19世纪80年代的哲学家,他所忧虑的,却是我们今天才能够感受到的痛苦。他的哲学具有独特的特点。他批判黑格尔哲学,却不可否认,在黑格尔哲学的大背景下,他在一定程度上也受其影响,例如他的生活辩证法。可以说,克尔凯郭尔哲学是对矛盾虚伪的社会的一种沉默的反抗,但这同时也是充满着激情与信仰的反抗。
“孤独”是克尔凯郭尔哲学的一个重要的概念。他一直都承认自己从始至终是一个孤独的人,并且力图将自己的孤独引入到他的神学甚至所有哲学领域。可以说,孤独是他个体生存状况的写照,同时也是他毕生所追求的目标。他曾经说过,“孤独这件事对我——不是我私人,而是作为一个思想家立场的我——是一件决定性的事。”[2]他甚至希望在自己的墓碑上仅刻上“那个孤独者”。他认为“能够毕生忍受孤独的人,能够在孤独中决定永恒之意义的人,距离孩提时代以及代表人类动物性的社会最远。”[3]孤独在他的哲学中有着无可代替的作用。
一、对“众人”的批判
克尔凯郭尔所生活的年代是理性膨胀的年代,黑格尔的思想几乎统治着一切哲学思想。甚至出现了将基督教神学与黑格尔哲学结合起来的倾向。克尔凯郭尔也曾经是黑格尔的信徒,在他的硕士论文中,他还曾经推崇黑格尔,批判苏格拉底只看到“个人”而忽视了“众人”。但他渐渐认识到了黑格尔的“根本特征是将伦理原则化,宗教教义化,个体由此丧失了主观性和独特性,成为客观性的牺牲品。”[4]进而认识到“个人”的重要性。在谈及生命中这一段时光时,他称自己为“黑格尔派的大傻瓜”。他开始推崇苏格拉底的思想,认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是:在多长时间里,以及在怎样的层次上他能够甘于寂寞,无需得到他人的理解。”[5]认为苏格拉底的伟大之处在于,“甚至他受到指控而面对公众大会的时候,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不是众人,只是个体。”认为“灵魂的优越之处在于看重个体。”[6]必须重视自己的主观性,而不是重视外在因素。
1、“众人”是没有观念的,真理是在少数人手中的
从“众人”之中脱离出来成为一个“个体”是成为一个“孤独的个体”的最为重要最为基础的事。克尔凯郭尔认为“一千个人比一个人更有价值乃是一种谬论;这无异于把人视同于动物。人类的中心要点在于基数‘1’是最高的;‘1000’并不说明问题。”[7]因为人与动物有本质上的不同,评判人的价值的依据不应该是物质与数量,依据的应该是个人的精神与自我的价值。可以说,只有有“精神”的人,有“自我”的人才能够算得上是有意义有价值的人,没有“精神”、“自我”的人的量的积累是毫无意义的。“众人”是由没有观点的“乌合之众”所组成的,本质上没有任何思想意见,因此可以说没有丝毫意义。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真理的寻求是个人的任务,是个人凭借自己的内向性才能够完成的事。“首先他(指真理)不会以虚妄的报纸为方式而工作;真理的沟通唯有单独的个体能承担。其次,真理的沟通也只能伸向个人;因为真理是包含于仅仅被个人才能表现出来的生命概念之中。”[8]真理是关涉主体的,个体的人不断地把自己的思想与精力放在自己的生存上,放在“琐屑的日常生活”上,而不是放在“体系”与“口若悬河的雄辩”上。他所追求的目标不是客观性,不是主客同一,因为个体的人所追求的是“保持自己的灵魂不变,不把我生命中的每一秒钟浪费在好奇心上。”[9]因为,理性与科学知识“耗尽了一个人的全部生命后,最终他还是未能理解那最为重要的事。”[10] 并且,“一门为一种所谓磨难的关系留有空间的科学又是什么科学呢?人们对它寄予厚望,可它却根本不存在,人为个体而存在,这样的科学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11]这样,个体用自己的全部精力而向内向性发展,追求主观性的强化,而这种追求的过程就是认识真理,掌握真理,占有真理的过程,真理与自我都是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发展、变化进而趋向于完善的,也即,在这一过程中,个体才逐步趋向于成为“孤独的个体”。
2、“众人”是对责任的逃避
“众人”之所以遭受批判,除了真理的缺乏,对责任的逃避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躲入众人之中是个体逃避选择,逃避选择所带来的责任的最好的办法。人具有主观性,具有自我做出选择的能力,人生就是一个人在不断地抉择的过程,是一个不断设定自身的过程。而个人在创造自身的同时又在不断地用自己的眼光审视自我,回顾自身并反思自己的人生的遭遇。对于我们来说,选择是与人生不可分割的,它们相互创造,相互影响。“我们的全部在世的存在便是一种微恙。”[12]我们生活在绝望之中,绝望是一种疾病,是由于在我们内心之中的有限与无限、可能与必然的综合和矛盾而导致的,“绝望是在自身同自身相关的综合关系中的错误关系,但如果这综合不是错误关系……他就完全不会绝望;如果这综合在他出自上帝之手的原初状态时就不是处于一种合适的关系之中的话,人就不可能绝望。”[13]有限与无限、可能与必然的这种综合构成了人,人无法摆脱这种综合;这种关系本初是一种合适的关系,但是它必然会发展成为一种错误的关系。“如果一个人真的不是在绝望中,它必须每时每刻摧毁这种可能性。”[14]所以,人一定会处于绝望之中,绝望是人与自身关系中持续发生的错误关系。而在人意识到自己的绝望的同时,他便面临着一种选择:是要凭借信仰之力脱离绝望还是要继续保持在绝望中,甚至陷入更深层次的绝望。但这选择是要承担风险的,我们必须去承受选择所带来的责任。而这责任,却又通常会让人承受沉重的痛苦。就连圣奥古斯丁也曾经说过,“任何明显偏离习俗的行为都被认为是对上帝命令的违背。正确的选择不是选择,而是避免选择,即遵循习惯的生活方式。”无疑,这种对选择的逃避也是一种选择,他所选择的是遵循习俗,逃避选择是去成为“众人”。 而“很多人都会试图逃避做出决定和选择信仰所带来的责任,我们已经知道,这是任何时代的人都有的一种倾向,他们试图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一个客观性的基础,而且在他们考虑越来越多论证的同时不断推迟自己决定的做出。”[15]“群众就其概念本身来说是虚妄的,因为它使个人完全死不悔悟和不负责任,或者至少削弱了他的责任感,把它降为零数。”[16]所以,可以说群众是对责任的逃避,是对自我的逃避,它阻碍选择,阻碍自我的发现,而把人永远地搁置在现实的绝望之中。更有甚者,它使人无视自己的绝望,而沉迷于现实生活的满足——从而使人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绝望之中。
由以上克尔凯郭尔对于“众人”的批判来看,他对众人的愤恨与憎恶完全是出于对个体的关心,他希望自己也能够像苏格拉底一样,作为一个“牛虻”来警醒世人,而使人从“众人”的庇护之中走出来成为个人。在对于个体的关注这一点而言,“‘个人’以宗教的观点而言,是这个时代,一切历史以及人类全体必须通过的范畴。”[17]很多哲学家都有相似的观点,施普兰格曾经说过:“凡属独特的,个体的,个别的才是人最珍视的……概括的办法可能很有用也很方便,但只有个别的独特才是我们所珍视的,科学和科学的概括原则对人类未来是无可取代的重要,但是人们精神冲力一定是朝向认识与欣赏独特个别的人。”可以说,包括他对于理性,对于科学的批判,都是在以一种近乎于极端的方式用讽刺的手法去刺激人,他像“肉中刺”一样,带给人精神上的痛苦,从而使人从众人温暖的怀抱中一跃而出,成为一个个体。这种思想虽然可能被称为是悲观的人生态度,但是它所能够发挥的作用确实让人奋进,让人的思想深沉,可以说他是用悲观的方法引导人们走向乐观的结局。
二、孤独个体的生存状态
在成为孤独个体的过程中,决断起着重要的作用,“上帝愿自己被绝对的信仰;但他这个无限者除了无限地提高信仰的代价外,不会别的啊,有信仰真是幸福啊,代价愈高,就愈幸福,不要以为,你为信仰付出的过于昂贵,信仰就会失去,你付出的愈昂贵,你就愈幸福。”[18]无论是由审美阶段进入伦理阶段,还是由伦理阶段进入宗教阶段,每一次转变都不会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每一次转变,他的内心都会经历一次深刻的震撼,这是凭借信仰在绝望中的一跃。正如克尔凯郭尔所说:“那个体的人达到的程度越高,为一切所付出的代价也就越高……”[19]而在由伦理阶段向宗教阶段的转变尤为如此。为这一跃所付出的代价是沉重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1、孤独个体的存在是痛苦的体验
在通往信仰的道路上,人必须先否定自我,抛弃伦理要求,抛弃一切尘世幸福。让我们来想象一下信仰之父的经历。正是因为信仰,亚伯拉罕向自己的儿子举起了刀。我们且不说以撒是怎样的杰出和引人注目;我们也不说以撒的身上代表着撒拉几乎全部的骄傲与希望;我们更不用说亚伯拉罕是以怎样的心去爱着以撒。对于这样的儿子,亚伯拉罕还是收起了柔和的目光,慈爱的面容变得粗野,神情恐怖,他甚至“劈胸抓住以撒并将他摔倒在地说:‘傻孩子,你以为我真的是你父亲吗?我不过是一个上帝的崇拜者,你以为这是上帝的命令吗?不对,这是我自己的志愿。’”[20]这刀劈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呢?他将失去的不仅仅是以撒,更多的还是他作为一个年迈的父亲对儿子的责任。“人们经常说,当一个人独处于世,就能更容易承受一切考验……因为一个人能更容易不顾自己,忍受对自己心灵的伤害,而不必顾及其他任何人,他可以忘记上帝,可以让绝望的风暴淹没痛苦的呼喊,变得感觉迟钝,他能在生活中做一名旁观者,以此来取乐。”[21]然而,在尘世中亚伯拉罕首先是一个父亲,是一个丈夫,他对以撒是有责任的,这是人伦的要求,是上帝要求他对儿子的爱,但如今他却要因上帝的命令而亲手毁掉它,毁掉他为人父的责任。而这儿子又不是普通的儿子,是他几十年来虔心信仰上帝的结晶,是他几十年来努力得来的。刀子落下去那一刻,可以说他前半生的努力都变成徒劳,他毁掉的将是自己的价值,这是对他几十年虔信上帝的否定,是对他自身的否定。亚伯拉罕,难道你不想责问上帝:既然你赐予我以撒,因何又要用我的手去毁掉他?你不是爱吗,如果我注定不能够得到以撒,为何要我受这几十年等待的痛苦?为何要让他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带给我那么多的快乐和希望?你又怎么对得起我几十年的信仰?然而他只是默默地上路,默默地为祭祀做着准备,然后绝然地举起了刀。你可以问他:“倘若失去了人伦之爱,倘若你之前的努力都是徒劳,你活着的价值是什么?”然而他来不及回答,只是举起了刀走上了信仰之路,人伦之爱和多少年的努力在他身后化为泡影。“在伦理向宗教的转变中,个体必须放弃自我的努力,这对于雄心勃勃的奋斗者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个体因此可能拒绝这种臣服的要求,可能产生自傲的情绪。”[22]这是一种内在的考验。“决断不能是顺其自然,而是伴着痛苦的。”[23]这里所付出的代价足以昂贵到让人望而却步的地步。
信仰使人失掉的还有普遍性。因为信仰,人变得“不可理喻”;因为信仰,人再也看不到悲伤,再也不能与别人同哭,再也不能让别人为他而哭泣。“信仰的悖论失掉了普遍性因素这一中介物:一方面,它包含着极端自我主义的表现(为了自己的利益作十分可怕的事情);另一方面,又包含着最绝对的献身行为(为上帝的利益而做的事)。信仰自身无法与普遍性领域融和,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普遍性因素会被排除净尽。信仰已符合这种悖论,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单独个体都无法被自身清楚明了地证解。”[24]倘若,上帝要的是亚伯拉罕自身而不是以撒,那么,亚伯拉罕可能承受的痛苦就会减轻很多,他可以说“为了我最爱的儿子,我必须这样做,这是上帝的命令。”人们会敬仰他,赞颂他,他会成为悲剧的英雄。正如阿伽门农(Agmennon)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而牺牲自己的女儿伊菲戈涅亚,这就是悲剧英雄的作为,他们所做的是为了一种更高的伦理目的而牺牲较低层次的伦理目的。他们会出现在赞美诗中,人们会为他哭泣。但是,亚伯拉罕却是要为了一个不能对人言说的目的而杀死自己的儿子。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父亲,为了自己的目的要以儿子作为牺牲!在众人眼中他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他是一个杀人犯,他怎么能够得到人们的理解?又有几个人会发自内心的感慨:这是多么伟大的信仰者,为了自己的信仰,他可以抛弃最爱,抛弃自我。然而,他若能够为众人所理解,他又怎么能够成为信仰的骑士?
信仰的骑士不能够为众人所理解,那么信仰的骑士之间是否能够直接交流呢?这同样是不可能的。交流的对象只能是上帝,人与上帝的交流只能够是个体凭借自己的内在性与上帝对话。“只有当一个人返回自身时——即只有在自我活动的内在性中,他才会聚精会神,才能瞥见上帝。”[25]要想成为信仰的骑士,想依靠其他信仰骑士的帮助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可以为别人做许多事,但他绝不能赐予别人信。”[26]你所能依赖的只是对上帝的信仰的激情和上帝的启示。你的对话对象只能够是上帝,只有向上帝祈祷,“渐渐地由于他在祈祷之中变得越来越衷心炽烈,所以他能够说的东西越来越少,到最后他完全地变得默然。他变得默然,而那可能作为言语对立面而且比沉默更过的则是,他作为一个倾听者,他认为的祷告是言语;而他学得的祷告不仅仅是沉默,也是倾听,就是这样;祷告不是听自己言语,而是渐渐缄默,并且继续缄默,等待,直到祷告着听见上帝。”[27]这是一种孤独的沉默,普通人无法与之交流,信仰的骑士之间也无法交流。这是怎样的一种孤独啊,你所知的一切在你内心翻滚澎湃,激情在你的思想里燃烧,然而你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一切,而这内心的情感愈激烈,你的表情却愈趋于平静祥和。
2人因上帝之爱而孤独
在信仰之路上,信仰义士否定自我,做出无限弃绝的运动。他们承受着尘世所能想象的所有痛苦:他们否定自我,抛却责任,抛弃普遍性,不被众人理解,不能与人交流。而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有一个:成为基督徒。然而这不禁让人疑惑,上帝教导我们爱,上帝是爱,那么,为什么他会让自己的信徒承受如此的痛苦?
克尔凯郭尔曾经说过,“基督教,从其原初状态和原则上讲,是而且必然是极其令人望而生畏的,以致只有一种绝对的必须才能促使一个人趋近于他。”[28]“对于一切痛苦来说,做一个基督徒是最可怕的痛苦;做一个基督徒,就是要在今生今世经历地狱之苦,其痛苦的原因即在于此。”[29]而他认为路德新教的“因信得救”是意图把基督教弄得简单化,是一种根本上的错误,基督教所需要的不是放松要求,而是要把这要求更严格化。成为一个基督教徒是极其困难的事,必须经历艰难痛苦的考验。在他的眼中,那些到处传教的牧师没有几个是真正的基督徒,倒有很多是“犹太教徒的好榜样”。极少有人能够配得上“基督徒”这三个字,甚至连他本身也不配称为一个基督徒。
被上帝关注,得到上帝的启示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在我看来,为上帝所知乃是生活中的无限重负,只要身边有上帝,每一个30分钟都变得无限重要。”[30]这仿佛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独自接受一位严厉的师长的注视那般不自在,他自然会每一分钟都收敛自己,迫使自己中规中矩地办事,这样,他会觉得时间显得那么漫长而让人疲倦。上帝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不自在,“当上帝真切地希望那个人听命于他的时候,便召来他最信任的仆人,他最可靠的信使——悲哀,并且告诉他:紧紧尾随着那个人,赶上他,只是不要从旁推他。”[31]而在这之后人的遭遇我们在孤独个体的生存状态下已经有所了解,而克尔凯郭尔则对此有着更形象地比喻,他把作为一个孤独个体而存在形容成用于活体解剖的动物所遭受的折磨。认为成为一个基督徒是要把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延续到整个生命之中。在生命的余下时间内,不管这时间是20年,30年,甚至是100年,你都是处于濒临死亡的境地,承受着活体解剖动物所承受的折磨。上帝所要的,是对现实生活的一切意义的舍弃,而在这种状态中成为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这就是上帝之爱的体现,承受这痛苦的结果,就是成为基督徒,并保持自己的孤独。从而以自己的“无力”而征服一切,获得一切。
上帝的爱是让人产生无限弃绝的爱,他不仅仅是让你愤世嫉俗,你甚至会憎恨一切,包括你自己,以此来爱上帝。他夺走的不仅仅是你最珍贵的东西,还有你对于生活的热情,甚至于你的求生的欲望都会被他带走。他让人体味的是更高一层次的厌世,这种恐惧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那求死不得的绝望。而充满矛盾的是,这一切,却又与永福相连。这也就是克尔凯郭尔所说的“带着血泪的盟约”。正如《圣经》里所说:“你若不流泪,上帝又怎能拭去你的眼泪?”上帝带给人的是爱,是对濒死之人的爱;上帝是爱,是把永恒痛苦转化为暂时痛苦的爱;那对人的痛苦的折磨是出于爱,是怜悯的爱。
孤独个体是认识真理的基本条件,也是最终的目的,成为孤独个体的过程是一个充满着斗争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个体还不能够被完全称之为“个体”、“自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独的个体”。“人是精神,但什么是精神?精神是自我,但什么是自我?自我是一种自身与自身发生关联的关系,或者是在一个关系中,自身与自身所发生的关联;自我不是这关系,而是这关系于他自身的关联。”[32]既然自我是这个关联,那么自我必然是处于一个不断发展创建自身的过程之中,自我是一个形成的过程,而不是一个结果。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为信仰,同样也是为自我所付出的沉重的代价,承受不被人理解不能与人交流的痛苦都是为不断完善自我而作的努力。“成为基督徒并保持作基督徒,这就是考验——这是一种在痛苦与烦恼方面任何人类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受难。”[33]承受这一切痛苦会更加坚定你走向个体的脚步,这是走向信仰自我的必经之路,这是对自我的血与泪的考验磨练,这也就是克尔凯郭尔所说的在忍耐中赢得你的灵魂,在忍耐中保全你的灵魂。在忍耐中也同时也体现了上帝的爱,可以说,这是一个向上的过程,这是一个积极的过程。
三、诚的回归
我们提到孤独的个体自然就会联想到隐居山林的隐士,然而,孤独的个体最终会像亚伯拉罕一样回到普遍性的生活之中。孤独个体生活在我们中间,表面上看起来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分别,你甚至可以觉得他是一个税务员,也可以觉得他像一个资本家。他与普通人的唯一的不同点就在于他带着痛苦的记忆在弃绝之中达到了与存在的和谐,但是,这一点是众人无法理解,他也无法向众人表达出来的。既然是生活在普遍性之中,就涉及到如何来履行基督教的要求这一点,这就要求诚的回归。
1、人因荒谬而信仰
对于基督徒而言,诚首先意味着要真正理解上帝的存在,而不是力图去证明他。上帝的存在是不可以用理性去证明的,上帝存在的唯一证据便在于信仰。“对于他(注:克尔凯郭尔)来说,说‘上帝存在’这一点其实就是荒谬的,人的理性对此无法认识和理解;也就是说,‘上帝究竟是什么’的问题我们目前、也许永远也不会清楚地回答,因为人与上帝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上帝不仅代表着完美的‘在’,同时也代表着不可测度的而隽永深长的‘在’。”[34]上帝是无限的,是可能,是我们无法确切把握的,然而却也是要求我们信仰的,这同样也是荒谬的,但正是这信仰为我们提供了把握上帝的手段,是这信仰让我们接近上帝,也是这信仰是唯一能证明上帝的存在的依据。“一个宗教见证物诸如《圣经》或者一个传统,或者一个设施,果然能够被视为一种纯粹合乎理智的历史考察的对象,但只有当宗教的敬畏感——在此敬畏感的光亮中,或者也可以说,在他的黑暗之中,宗教见证物才作为启示显示出来,——已经从自身而来渐渐熄灭,或由于宗教生活本身萌发出来的新趋势已经获得了其他形式之际,这此宗教见证物才能被视为关于某些事件的单纯资料。这样,科学诚然可以是宗教的掘墓人,因为他把宗教上已经消亡的东西当作他的对象来加以分析;但科学绝不是任何一种宗教的死亡证明。”[35]当我们用科学眼光来分析宗教时,宗教神圣的光芒就已经被抹煞,在我们的分析过程中就已经带有了主观上的否定的色彩,这样必然带来否定的结论。“在关于真理的质问中,一是被带进了与某种别的事物的联系之中,而使这一关系成为可能的,正是谬误。”[36]可以说,我们因荒谬而信仰,只因信仰而在荒谬的生活中有所希望,有所作为,生活才变得有意义,这里也充分体现了克尔凯郭尔的反理性的思想。在这一点上,实用主义代表人物詹姆士与他的观点有很多相似性。詹姆士认为,宗教徒的选择既不依靠理性,又不依靠经验证据,他们的选择是意志的选择,他把宗教信仰和宗教体验的实质归结为“信仰意志”[37]可以说,在对于宗教选择的态度上,我们也存在着“非此即彼的选择”,对于我们来说,要么信仰上帝,要么不信,没有折中的第二条路走,可以说,科学理性与我们所讲的信仰是不可以互融的,在信仰的领域,永远没有科学理性的立足之地。我们不可能用任何科学理性来为信仰提供证明,信仰本身只能依赖信仰本身来证明。
2、重复
诚的体现便在于重复。在基督教中,重复即是指追随自己所颂扬的的脚步,从而力图成为自己所颂扬的。“基督教在本质上不能用话语来宣布,而要通过行动来宣布。”[38]人的力量是无限的,只是人们都只生活在自己的角落里,不能同时也不敢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再没有比告知某人他的能力究竟有多大更让每一个人感到害怕了,你有能力——你想知道吗?——你有能力对付生活的贫困,你能忍受任何一种恶遇和责骂等等。但是你并不希望知道这些,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会对那告诉你的人火冒三丈,只愿把那支援你,同时又说,‘不,我可受不了这个,它是我力所不能及的等等’的人视为知己。”[39]重复是基督教的“一条重要的教义”,是指我们应该按照我们所理解得去做,成为一个人所自白的那样。“一个人如果没有变成他所理解的那个样子,就是没有真正理解。”“他不理解什么是正确的原因,是他不能理解,而他不能理解的原因,是他不愿意理解……”[40]在这里,不禁使我们联想到王守仁所讲的“知行合一”,即“知行并进,相互渗透,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41]实际上,这和克尔凯郭尔所讲的重复还有一定的差异。王守仁的知行观目的在于教育人,在邪念动的时刻便开始遏制,从而禁止“行”的发生,可以说,其理论的侧重点在于“知”和止“恶行”。而克尔凯郭尔的理论只是他强调行动重要性的一个手段,他的理论本身并不是十分重要,理论只是他激励众人的一个工具和手段。克尔凯郭尔的目的在于强调把人们从喋喋不休的“有关于人们应该做什么,”以及“人们有什么事做不到,”的言论中解放出来,去真正的行动。正如他所说,我们必须如哲学家所说“必须向后理解生活”但同样,我们也要“向前生活”。
强调重复的另一点原因在于,有限于无限之间的关系,这点表现在对真理的追求上。克尔凯郭尔认为,真理是“在最充满激情的内向性体用过程中紧紧抓住的对象的不确定性”。[42]宗教真理是必须在人的存在之中渗透并体现的,在个体的生命之中,他必须每天都必须努力去体现它,更新它。“个体之所以追求如何而不是什么,原因在就在于我们一直保持一种真理关系的对象是不确定的。”[43]而面对着永福、上帝……这诸多不确定的因素时,个体所应该做的就是果断地采取行动。既然不能够摆脱这种不确定性,就要尽力把它包摄在激情的范围之内。上帝对于我们来说是无限,是我们所不能够完全理解和把握的,人与上帝之间存在着永恒的不可逾越鸿沟。所以,我们若执著地追求对上帝的理解,而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对信条和教义的研究之上,那么研究工作就会永无止境,上帝的要求就永远不会实现。“任务不在于理解基督教,而在于理解到,人们不能够理解它。”[44]而如果我们真正的去履行基督教,那么我们本身就是我们所赞颂的,可以说,我们正在履行真理,我们就是真理本身。这是重复的过程,同样也是一个“重新成为儿童”的过程,“愿意成为年轻人,愿意自由地保存年轻人的热忱于自己的天性之中,愿意为此奋斗,面对买卖交易、讨价还价,和类似的尘世利益的谋求,就像最羞怯的少女面对猥亵下流一样充满恐惧与畏缩,——是的,这就是使命。”[45]克尔凯郭尔说过,儿童是一个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但是重新成为儿童就是一个困难而重要的过程,它对于理解基督教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诚的回归,是人的最高自我的体现,这是人融贯并超越了感性理性的限制,对生命重新迸发出来的激情。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所应达到的最终的也是最为重要的目标。我们可以看到,克尔凯郭尔是对真诚的呼唤,是对于一种面对荒谬生活的激情与热忱的呼唤,他只是将“向前生活”的口号放在基督教的大背景之中。可以说,对于诚的呼唤,使他对于行动,对于真理,对于信仰,对于积极地生活的一种向往追求。他是号召人们在充斥着无限性、不确定性和荒谬的生活之中前进奋斗,保持激情和积极的心态,而不是沉沦于生活的泥沼之中。
四、克尔凯郭尔学说的价值及其影响
克尔凯郭尔是存在主义思潮的主要开创者之一,而他对于存在主义思潮的影响绝不仅仅在于他为存在主义思潮提供了人的本真存在的基本方式:孤独、烦恼、畏、绝望、对死的恐惧等非理性的体验的范畴概念。他的哲学思想影响了大多数存在主义思想家。在这里,仅仅依据对超越与上帝的关系的观点的不同,将存在主义划分为有神论和无神论。这里我将就克尔凯郭尔对雅斯贝尔斯和加缪的影响为例,说明克尔凯郭尔对存在主义的影响。
克尔凯郭尔被称为雅斯贝尔斯的直接理论先驱者。雅斯贝尔斯哲学被称为有神论的存在主义是因为它实际上肯定上帝的存在,只是上帝在这里被用“不以生存为限的绝对的超越存在”代替,他认为上帝是绝对的现实性,是一切的源泉。克尔凯郭尔对于雅斯贝尔斯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对于人的自由的内在性的强调。克尔凯郭尔认为,人的自由应该与外在因素分开,并且,自由是人的本质。雅斯贝尔斯接受了这一点,他认为自由是人的真正的存在,并强调人必须朝向上帝才是真正的自由。在通向上帝的方法上,又引用克尔凯郭尔的体验:上帝的启示,只有依赖上帝的启示才能与上帝进行交流。雅斯贝尔斯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对于“交往”的强调,他认为,只有在交往中自由才能够得以实现。他把交往分为存在的交往和生存的交往两种,其中,存在的交往是非真实世界的交往,是我们现实意义上的交往。而生存的交往是真正的交往,在这一交往过程中,认识作为独立的个体而存在,是以人的独立为基础的“爱的斗争”。二者之间存在着不可忽略的差异,但是存在的交往必须以生存的交往为基础。这里,交往是克尔凯郭尔所忽略的,克尔凯郭尔的交往只是存在于人和上帝之间,人与人之间只能是一个间接交流的过程。显然这可以说是雅斯贝尔斯的哲学是对克尔凯郭尔哲学的进一步发展与完善。
加缪是无神论存在主义的代表者,克尔凯郭尔对加缪的理论有很大的影响。加缪认为生活是荒谬的,而我们同样也是荒谬的,我们所应该做的不仅仅是意识到生活是荒谬,“荒谬是在所有激情中最令人心碎的激情”[46]只有激情是不够的,我们必须为生活提供一个目标和意义,这样才能支持我们活下去。他希望能够像克尔凯郭尔一样,为生活寻找出路。只是二者的解决方法不同,克尔凯郭尔寻求上帝的帮助,用《新约》的要求来支撑人,而加缪则不愿诉诸于上帝,他不相信任何形式的宗教,不相信永恒,但他还是希望能为生活找到意义。他要求人要做生活的主人,努力地,持续不断地,不问代价不问意义地去行动,去征服荒谬。西西弗斯、戏剧演员、征服者都是荒谬的人的榜样。二人的差异在于对于永恒的问题的看法,相对于克尔凯郭尔认为永恒是最基本最重要的意义,而加缪则质疑:永恒对我们荒谬的生活有能有什么意义?他是用“荒谬的反抗”来代替克尔凯郭尔的信仰,支持人走出荒谬虚无的状态,可以说,这是对克尔凯郭尔哲学的延续和发展,是对克尔凯郭尔的疑惑和忧虑的另一种解决方式。
克尔凯郭尔思想启发了20世纪上半叶基督教舞台上的众多神学家。“有人曾经说过,卡尔·巴特早期的著作《〈罗马书〉注释》是克尔凯郭尔思想之树上结出的一只苹果,”[47]卡尔·巴特受克尔凯郭尔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卡尔·巴特反对自由派神学对于人性的乐观态度,同克尔凯郭尔类似,他认为人性的弱点在于:人总是在为自己的信仰找理论的经验的基础、证明,他认为这是对上帝的一种本质上的背离。他从克尔凯郭尔的思想中得到启示,认为我们应该强调的是上帝与人之间的距离,“上帝就是上帝,世界就是世界。”[48]人与上帝的距离就正如克尔凯郭尔所说的,是有限与无限,暂时与永恒的关系,存在着永远不可跨域的鸿沟,所以人永远无法认识上帝。他认为,我们必须摆脱宗教来谈信仰,我们需要的是启示,而这启示是来自《圣经》的,即“唯独依靠恩典、信仰和基督,依靠”[49]我们才能得救。他的思想时20世纪基督教思想的分水岭,透过他的思想,我们不难看出克尔凯郭尔思想所放射出来的光芒。
克尔凯郭尔哲学对存在主义思潮和基督教都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一点是克尔凯郭尔哲学价值的重要体现。但克尔凯郭尔哲学的意义远不只是这些,克尔凯郭尔哲学有它自身的存在的价值,这也应该是我们努力去寻找发掘的。克尔凯郭尔的哲学之中,成为孤独的个体是最为基本的要求,也是其哲学追求的最终目标。在他的哲学中,孤独的个体需要从众人之中脱离出来,接受上帝的召唤,承受上帝所给予的痛苦的考验,磨炼自己成就自己,敢于抛弃一切做出无限弃绝的运动以追随上帝。始终以激情来面对生活,面对荒谬,信仰上帝,在行动中体现出对上帝的信仰。可以说,孤独的个体是一个经历过痛苦,饱含着痛苦回忆的个体,但他同时又是一个积极面对生活的个体。克尔凯郭尔希望通过他的哲学所得到的是一个个有思想,有信仰,有激情的,充满活力的,积极的人,我们可以说,在这一点上克尔凯郭尔的哲学是积极的哲学,他通过悲观的陈述思考问题而带给我们积极人生的讯息,通过信仰上帝让人有所依赖指引,让我们的生活有目标和价值。通过痛苦和泪水的考验让人变得坚强自信,积极、勇敢地面对荒谬的人生,最终绽放出真挚热烈的笑容。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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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页
[2] 谢扶雅:《祁克果的人生哲学》,基督教文艺出版社,1963年,第56页
[3]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03页
[4] 杨大春:《沉沦与拯救——克尔凯郭尔的精神哲学研究》,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3页
[5]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03页
[6] 同上,第109页
[7]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03页
[8] W.考夫曼:《存在主义》,陈鼓应 孟祥森 刘崎译,商务印书馆,1987年,第94页
[9]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95页
[10] 同上
[11] 克尔凯郭尔:《重复—一个冒险的心理学实验》,王柏华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0年,第94页
[12]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0页
[13] 索伦·克尔凯郭尔:《致死的疾病》,张祥龙 王建军译,中国工人出版社,1997年,第12页
[14] 同上
[15] 苏珊·李·安德森:《克尔恺廓尔》,瞿旭彤译,中华书局,2004年,第44页
[16] 克尔凯郭尔:《观点》,引自郑伟:《克尔凯郭尔的信仰观》,广西社会科学,2002年,第一期
[17] W.考夫曼:《存在主义》,陈鼓应 孟祥森 刘崎译,商务印书馆,1987 年,第96页
[18] 克尔凯郭尔:《基督徒的激情》,鲁路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第34页
[19] 基尔克果:《概念恐惧》,京不特译,上海三联出版社,2004 年,第165页
[20] 日兰·克尔凯郭尔:《恐惧与战栗》,一谌 肖聿 王才勇译,华夏出版社,1999年,第9页
[21] 克尔凯郭尔:《勾引者手记》,余灵灵 徐信华 杨华译,九州图书出版社,1998年,第303页
[22] 杨大春:《沉沦与拯救——克尔凯郭尔的精神哲学研究》,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18页
[23] 同上
[24] 日兰·克尔凯郭尔:《恐惧与战栗》,一谌 肖聿 王才勇译,华夏出版社,1999年,第65页
[25] 克尔凯郭尔:《基督徒的激情》,鲁路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第3页
[26] 克尔凯郭尔:《十八训导书》,吴琼译,中国工人出版社,1997年,第3页
[27] 日兰·克尔凯郭尔:《百合·飞鸟·女演员》,京不特译,华夏出版社,2004 年,第27页
[28]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54页
[29] 同上,第205页
[30]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0页
[31] 同上
[32] 索伦·克尔凯郭尔:《致死的疾病》,张祥龙 王建军译,中国工人出版社,1997 年,第2页
[33] 克尔凯郭尔:《基督徒的激情》,鲁路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第124页
[34] 王齐:《走向绝望的深渊——克尔凯郭尔的美学生活境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第22页
[35] Max .舍勒:《死·永生·上帝》,孙周兴译,汉语基督教文化研究所,1996年,第6页
[36] 克尔凯郭尔:《论怀疑者/哲学片断》,翁绍军 陆兴华译,三联出版社,1996年,第81页
[37] 赵敦华:《现代西方哲学新编》,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57页
[38] 克尔凯郭尔:《基督徒的激情》,鲁路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第74页
[39]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10页
[40] 索伦·克尔凯郭尔:《克尔凯郭尔日记选》,晏可嘉 姚蓓琴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第126页
[41] 刘文英主编 :《中国哲学史》(下),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585页
[42] 克尔凯郭尔:《附笔》,第178页
[43] 杨大春:《沉沦与拯救——克尔凯郭尔的精神哲学研究》,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89页
[44] 克尔凯郭尔:《基督徒的激情》,鲁路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第90页
[45] 克尔凯郭尔:《基督徒的激情》,鲁路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第49 页
[46] 加缪:《西西弗的神话》,杜小真译,三联书店,1987年,第27页
[47] 刘宗坤:《等待上帝,还是等待戈多——后现代主义与当代宗教》,中国社会出版社,1996年,第61页
[48] 刘宗坤:《等待上帝,还是等待戈多——后现代主义与当代宗教》,中国社会出版社,1996年,第63页
[49] [美]保罗·尼特:《宗教对话模式》,王志成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 第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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